你知道每天凌晨4点城市的样子吗？这个网红级爆款问题，也许只有一群人敢回答。他们就是被誉为“城市美容师”的环卫工人！
早上4时的长春，天未亮，寒气重。滴水成冰的街头，只有清冷的路灯和零星的行人。这时，环卫工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街角，他们拿着扫帚奔波在街头巷尾，橙色的工作服在路灯的辉映下，闪烁着点点光芒。而此刻，大多数市民还沉浸在梦乡中……
本报12月18日报道小朋友送橙子给环卫工人的暖心故事后，引发人们对环卫工人的关注。为真实记录城市的“美容师”，凌晨4点起，城市晚报全媒体记者在不同时段走上街头，从冰冷刺骨、四下漆黑的凌晨到车流滚滚、喧哗忙碌的上午，跨越5个小时，见证了环卫工人的辛苦付出。
▼时间：凌晨4时 地点：长春市净月大街
陈志生从事环卫工作3年-20℃的凌晨，他常常流汗敞怀干活
凌晨3点半，陈志生的闹钟准时响起，他一骨碌坐了起来，生怕打扰老伴儿，急忙关闭闹钟，身旁的老伴早已习惯，翻了个身，继续睡去。
顾不上吃早饭，陈志生赶紧穿衣服，先是穿上保暖内衣，又套上儿子给买的棉坎肩，再穿上老伴儿给买的大棉袄、大棉裤，最外面套的是公司发的橙色环卫服，用“里三层外三层”来形容一点不为过，可即便如此，依然抵不住凌晨凛冽的寒风。
从2017年开始，陈志生加入到环卫工人的队伍中，一干就是三年，这三年里，每天早上4点多准时到岗，晚上6点才下班，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，遇到雨雪天气，要忙碌到后半夜。
“老家在农村，地都退耕还林了，小儿子在城里买了房，我们就跟着进城了，孩子还没结婚，我们老两口就想着再赚点钱，帮衬帮衬孩子。”朴实的陈志生说，他从事环卫工作，老伴儿则在学校里打扫卫生。
凌晨4点，陈志生从家里徒步走了两公里，准时来到集合地点——净月潭公园正门，他所在的班组负责净月大街净月潭正门到世纪广场段的环卫工作，在班长王志杰的带领下，五人小分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。
此时的净月大街寂静而漆黑，偶然会出现几台大货车，呼啸而过，寒风瑟瑟，整条大街上只有5个橙色的身影在路灯下穿梭忙碌，几个人手里拿着垃圾夹和垃圾袋，时而聚集，时而分散，用脚步丈量着净月大街的长度，远远地传出他们“唰唰”的扫地声。
“这条路，一天不知道走多少遍，没数过，数不过来！”陈志生说，他每天就是沿着马路一趟趟走，看到垃圾就捡起来，看到雪块就推到路边，偶尔遇到交通事故，他还要负责清理事故现场的车辆碎片。“平时还行，就怕下雪，下完雪我们就得上路，现在都是用机械设备，但边边角角靠机械是不行的，我们就得把边上的雪都扫到马路中间，然后清雪车才能把雪清理走。”陈志生拍了拍手上厚厚的手套，有些心疼地笑着说，这种棉手套有时候一天就用坏了，“干活不使劲哪能行？太使劲了就费手套。”
陈志生说，别看他现在穿得严实，在清雪时，他都是敞着怀，“回家的时候，棉袄都是湿的！”一路上，陈志生一边与记者聊着自己的工作，手里的活儿也一点不耽误，不到十分钟，就清理出了小半袋垃圾，而此时，陈志生的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冰，变成了“白眉”，随着呼吸，他的口罩上冒着白气。
尽管工作辛苦，陈志生却不觉得累，他说自己最快乐的事就是看着被自己收拾干净的路面发呆，“很有成就感，就觉得这个城市跟我多多少少有些关系。”
王志杰从事环卫工作16年不曾因辛苦落泪，却被关爱感动得鼻子发酸
“年轻时为照顾孩子，当环卫工没固定时间，能接送孩子，就入这行了，一干就是十多年。”在与王志杰的交流中，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，就是“习惯了”。
王志杰说，这些年都是早3点多起床，晚上早早就休息，甚至不用闹钟就能准时起来，“干一行爱一行吧，我真的觉得挺好的，就是习惯了，要是让我到小区里干，我还干不了，就喜欢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，心很安静。”王志杰说，依靠扫马路她供出了一个大学生，儿子正在宁夏上大学，是她最大的骄傲。
提起工作的这些年，王志杰说变化很大。“我最开始干的时候，路上车比现在少多了，路也不平整，都是土道，那时候累啊，下雪天就靠人力清雪、推雪，推雪车装满雪后，得好几个人才能推动，现在都机械化了，比过去强太多了。”王志杰说，最开始她的工资每月只有300块钱，如今翻了十倍。
“现在早上干完活儿，有时候就到路边的早餐店吃点东西，过去哪舍得啊，早上从家带个馒头就算顿饭了，现在条件好多了！”王志杰说话时，帽子上已结满了冰霜，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。
王志杰表示，她并不觉得环卫工作辛苦，“生活都得付出，这是很正常的，选择了这个行业，就得爱这个行业，坚持了这么多年，感觉挺好的。”王志杰说，她从不觉得工作低人一等，“什么工作都得有人去做吧，没啥高低之分”。
近些年来，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环卫工群体，王志杰表示经常会有好心人的善举让她感动得鼻子发酸。“今年入冬时，有位老人推小车来给我们发护膝，还有人来送豆油送苹果，扔下就走，姓名都不留。”王志杰说，这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非常值得。
早上5时20分，-20℃，很多人还在睡梦中时，62岁的环卫工人吴俊华已经奋战在路上。她拿着自制的“毛扫帚”，和同事在吉林大路人行道由东向西清扫着，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。刺骨的寒风将她瘦小的身躯吹得有些发抖，而她认真的态度，娴熟的动作，在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路灯的照射下，留下了一个麻利又迅速的身影。
吴俊华是二道区环卫大队东盛中队兴旺二班的班长，从事保洁工作已15年，她负责吉林大路附近的清扫工作。“我每天早班4点半起来，穿好衣服，拿好工具，便到所负责的路段，主要是清扫路面杂物、收垃圾。最近冰雪清理完了，我们还要做收尾工作，不能有残留！正常早班6点半回家吃饭，白班到晚上5点。如果太忙，就随时抽空吃。”吴俊华说。
空旷的街路上，吴俊自制的“毛扫帚”格外显眼，比正常扫帚周边多了圈五颜六色的毛绒。“这是我自己研究的，能更有效地去掉路上的灰尘！”吴俊华说。
虽然每天工作长达10多个小时，很累很辛苦，虽然寒风总是将她冻透，虽然有时连一口热饭顾不上吃，但吴俊华依然热爱这份职业，她说：“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，使这个城市越来越美丽！”
▼时间：早上5时40分 地点：长春市吉林大路与福安街交会处
张相荣从事环卫工作20年清理冰雪半个多月磨坏3副手套
早上5时40分，天还没有亮，在吉林大路与福安街交会，58岁的环卫工人张相荣和同事正在路上忙碌着。昏黄的街灯下，她先是拿着扫帚仔细清扫人行道上的垃圾，然后又对人行道上残留的冰雪用工具一点一点清除。
张相荣来自二道区环卫荣光中队福安班，从业已有20年。“我们早5点上岗，6点半回家吃饭，除了清理卫生，还要清理冰雪。前一阵碰上冰冻雨雪灾害，虽然加班加点干，现在仍有残留，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清理，直到干净为止！”
张相荣所戴的黑色毛手套已磨破，几处手指已“磨白”。张相荣说，冰雪清理难度大，只能拿铲子一点点抠，半个多月来已磨坏3副手套。虽然很苦很累，但张相荣认为这就是自己职责所在，没什么好说的，只要在岗位上，就要尽自己最大努力。“我已经干20年了，对这份工作非常热爱，简单来说，我愿用一人脏，换来城市的清洁！”
在将一处路面彻底清扫干净后，张相荣和同事互相鼓励，彼此默契地相视一笑，这份笑源于他们的真心，仿佛冬日里的暖阳，给人以温暖。
▼时间：上午9时30分 地点：长春市亚泰大街与武威路交会处
陈书双夫妻从事环卫工作7年每天工作10小时以上雪天会更长
“能让长春这座城市更干净、更整洁，能得到广大市民的认可，再苦再累也值了……”49岁的环卫工陈书双边挥着铁铲除冰边感慨道。
凌晨4时许，陈书双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、同样做环卫工的妻子，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走出家门，推着环卫车，顶着凛冽的寒风上岗了。7年来，夫妻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，日复一日，周而复始，他们乐此不疲。
陈书双的老家在长岭县，7年前，夫妻二人来到长春市做起了环卫工人，20岁出头的孩子也跟他们来到市里找了一份工作，一家三口在陌生的城市里落了脚，尽管有些不适应，但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。
因为陈书双工作任劳任怨，还有组织领导能力，很快成为长春市南关区环卫中心南岭大队二班的班长。到达工作岗位后，陈书双就和爱人分开干活了，他带领二班的环卫工，首先对辖区主要街路的路面进行清理，之后又开始清除背街小巷的冰雪。
陈书双手中戴着一副棉手套，这是单位定期给他们发放的劳保手套，由于最近天冷下雪，工作量较大，这副手套早已被磨薄……“冬天比较费（手套），特别是下雪后，活儿多一些，一个月至少需要4副手套，夏天能好一些……”陈书双说。
因为常年在室外工作，风吹日晒的缘故，陈书双的脸看上去要黑一些，粗大的一双手磨出了老茧，泛着黑色的光。“平时你用不用护手霜什么的？现在天气不光冷，还很干燥啊。”
“这么多年了，皮糙肉厚的我可没有那个习惯，如果有，当然可以试着每天抹一抹，脸和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……”陈书双不无感慨地回答。
李海峰从事环卫工作6年最大心愿能让女儿受到更好的教育
李海峰比陈书双小两岁，老家在九台区，从事环卫工作已6年。6年前，他带着妻子和没上小学的女儿来到长春市。与其他环卫工一样，李海峰也是凌晨4点多就早早地赶到工作岗位上。
“妻子不是做环卫工的，我早上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，不像其他工友，回家还要自己做了饭再吃……”李海峰还有一件值得骄傲的事，那就是6年来，小女儿已在长春市内上小学了，现在已经5年级，“我家老大是儿子，已经结婚了，我希望通过努力能让女儿受到更好的教育，长大成才……”
“累不累？”记者问李海峰。“累，不过与老家种地春耕秋收比，不算什么”，李海峰说，“我们累一点儿，城市更干净更整洁更漂亮，心里很开心……”从凌晨4点出家门到下午5点下班，每天工作至少10个小时。如果赶上大雪天，他们的工作时间会延长，这就是我们城市里环卫工人一天的工作……他们的工作状态是长春市1.5万名环卫工人的一个缩影，他们的辛苦和付出难道不值得肃然起敬吗？
/城市晚报全媒体记者王跃吕闯陆续蒋盛松报道摄